空旧屋

-↑18年那个段子，补全了前因。

-是我的oc，人造兵器x反社神经病。但这篇里面全是路人（

-自娱自乐。

阴鸷的天。后巷里积水混着泥土，被鞋踢起，溅到衣服上。

身型纤弱的男子被推搡到墙角，拳头砸在脸上。痛楚从鼻腔涌向大脑，男子咳呛起来，紧接着下一拳又带来辛辣的空白。

见怪不怪的霸凌，在这样后街小巷上演的次数多过砖缝间的青苔。在这并不是很深的巷子，不远处偶尔还有人影掠过。然而哪怕有人无意往巷子里瞥一眼，也会因为目睹到几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背影而快步离去。

男子眼前开始发黑，眩晕伴随着疼痛而来。起先他还象征性地反抗一下，于是身材魁梧的男人们发出嘲弄的笑声，抓住他的脑袋砸向砖墙；现在他已经失去发声的力气，分不清哪里青肿哪里碎裂哪里涌出血，而那几个混账畜生的乐趣似乎没有消退，毕竟根本没花上多少力气。

哪怕来个人……男子迷迷糊糊地想，而后痛感占据了更多的意识。他后知后觉自己被踹倒在地，为首的家伙准备再给他的腹部来上一脚——

“差不多该住手了吧！”

有个声音像惊雷一样炸起，但那并不是爆炸响声。男子的脑袋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发觉并不是自己又被打了一拳。随后他意识到那是一声少女的娇喝，清脆得和这里发生的事情格格不入。

围殴自己的男人们在短暂的安静后哄笑起来，鄙夷和恶意夹杂在一起。他们似乎说着什么，男子没能听进去。但是围堵在他身前的阴影变得稀薄了，其中有几个人往巷子口走去，还站在他面前的人，注意力也被那头吸引。男人趁机扶着墙站起。他有点喘不上气，但还是奋力眨眼试图看清来者。

站在巷口的是娇小的少女，尤其是被几个高大壮汉围拢住，男子几乎没能看到她的身影。他只能从背影缝隙间隐隐看到红黑色衣角。老实说这也太过不妙，虽然哪怕来的是身材魁梧的成年人也是三拳难敌四手，但是现在的场面实在难以给人乐观想法。那群流氓的污言秽语和少女略带怒气的清脆声音混杂在一起。男子根本无心去听他们争吵的内容，可少女的话语却奇异地让他听得清晰。

“我并不在意那个人做了什么，这大概才属于你们所谓‘管闲事’的范畴。”他听见少女的语气沉稳，仿佛她没有将自己置身险境。“‘普通的人类’这时候在管闲事，但你们可以当我是执法的‘武器’。武器没有你们人类的感情。”

“你们在破坏治安，这是挑战权威。我理应将这样的行为斩除。”

“现在认错的话，还有悔改的机会。”

流氓们大笑着，而男子的头痛起来。他根本不指望那不速之客能掀起风浪，只盼她能争取一点时间给自己盘算脱身的方法。然而痛感和她的胡言乱语把男人的脑子搅得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男子听见了击打和倒地的声音。他还在震惊于那群流氓不由分说对一个小姑娘也下手，然而骂声和哀嚎也随之响起，与此同时两个壮汉倒地，在地上翻滚抽搐。少女以不可思议的敏捷身形闪出来，让身前的拳头扑了个空。然后她猛地一脚铲在壮汉的小腿上，两手顺势架住对方的腋下，竟就这么把对方抡了起来，狠狠地掼到地上！

这一下风云突变，不仅男子呆住了，原本还站在他身前看乐子的几个大汉也呆住了。而少女并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她像猎豹一般弓起背，几乎是弹射到他们面前；与此同时她的拳头也跟着到了，分明是娇小的身体，砸到大汉脸上的力道却像是巨石坠落。另一个男人几乎是本能地弹出折刀，但他已经失去了挥舞的时间。少女没有停顿地往地上一撑，一个后踢精准地踢落他的折刀，再紧接一个扫堂腿将人撂倒在地。身后的大汉动起来，他扑上来想要借由体型压制，少女灵敏地闪开，但被抓住手臂往回拖，对方内心窃喜，拳头毫不留情地跟上，而少女不慌不忙，身子一缩躲开拳击，反抓住对方挥过来的胳膊借势错力挣脱出来，再撑起身子给了对方腹部一个踢击。随着痛呼和倒地的闷响，几个瞬息前还占据绝对武力的一方已无人站立。一切发生得快速，又缓慢得像电影画面。

这场面过于冲击，让男子久久回不过神。待到他想起来要呼吸的时候，那群混账流氓已经落荒而逃——没有人受到什么致命伤，震慑他们的是少女散发出能够以一敌多的气场和她那明显不对劲的身手。少女站在他的面前，神色由冷硬慢慢变得柔和。“你还好吗，先生？”

此刻男子终于看清她的相貌。棕红色的半长发，普通的红黑色运动外套。她并不是那么娇小，只比自己矮上些许，修长大腿露在外面，肌肉肉眼可见地比常人更加结实，除此之外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漂亮女孩。而男子看着她。他的腿因为脱力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让全身疼痛，但他的思维清晰起来，从未像现在这么清晰。

电流音、闪光灯交互错杂，少女的脸隔着电子屏，像素点组成公式化的笑容有些失真。一瞬间，这些片段从脑海闪过。那张在活跃在信息流里的脸，和面前的人重叠。

“我想我还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人形兵器’小姐。”

“你没有受伤吧？”

少女神色未变，如他所想，那个带着讥诮的称呼并未让她显露什么反应。她皱着眉，并不因为男子的态度。那是关切且有些焦急的表情。“需要的话我可以扶你去医院……站得起来吗，先生？”

救人于险境的漂亮女孩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让大多数人晕头转向。然而男子举起一只手做出拒绝的手势，微微侧身躲过了她伸来的手。

“感谢您的热心。”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夹杂着还没缓过来的虚浮。“但您可以不必这样慷慨。”

于是再迟钝的人也该理解他的态度了。少女缓缓收回手，挠了挠脸颊，露出一点局促的表情。这倒是在男子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对方并不会做出这样人性化的反应——这似乎显得他在故意为难一个小姑娘了。

这样的认知让男子更为生厌，面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地难看起来。

“你似乎对我有一些意见，”少女盯着他开口，神色坦荡而天真。“是我的做法让你有什么不满吗？”

“我应该来得再及时一点，迟来的正义不算正义？”

“还是说其实我不应该出手，你另有打算？”

“……不，”男子深吸一口气。“你救我于毫无意义的欺凌之中，从人性的角度来说，我非常感激。”

“倘若你是人类巡警的话，”男子直视她的眼睛，“我现在一定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如果是普通的人类巡警，没有办法像我这样一口气打跑那么多人哦。”少女歪过头，语气轻快循循善诱，仿佛是在给孩子讲道理。

“巡警持有的枪械不是装饰品。”男子不为所动。

“那不还是依靠武器嘛。”少女拍拍自己的胸口，“和自主行动的兵器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而且，不觉得我更酷吗。”

“武器和人类能有什么差别？冠冕堂皇的兵器小姐。”男子冷笑出声。“倘若不是您碰巧微服私访，我绝对没有机会，也不愿、不需要和您这样的人造物品、机器仿生物接触——您自称什么兵器，却又是官方正式收编的军人。真好笑，政府会因为这番言论涉及冒犯军队而逮捕我吗？”

人造武器强大到恐怖的力量由政府收编，也由政府开发使用。民众只能看到冰山愿意被他们看见的部分。对于这样未知的领域有人好奇，也一定会有人反对。男子把敌意摊在明面上，而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你是人造科技反对派啊。”还是极端反对派。男人冷漠地盯着她，少女却踮起脚小跳了两下，显出轻松的模样。

“别介意，我不会左右你的观点。”她说。“虽然不能理解，但那不是我的职责所在。这么说起来，武器不就是这点方便吗？不管你对我本身是什么看法，我对你的态度都不会产生差别。”

“我在执行的是维护治安的任务，和你的主观看法不冲突。你并没有做什么违反治安条例的事吧？那样，我们就是同伴哦。”少女笑道。

“是同伴的话，我对你来说就和人类无异啦。不要拘泥于什么人工智能，试着把我当普通人来交流也可以——”

“您现在又自称与我同类了。”男子忽而出言打断她，神情间带着几分嘲弄。“方才还说着'武器是没有感情'，现在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了。”

而少女的神色并无任何慌乱。比起方才被拒绝的些许局促，她像是走进已经熟练的领域。或许是变得从容而放缓了节奏，在她开口之前有别的声音从巷子口传来，不疾不徐的语调恰到好处地抢进对话空隙里。

“恕我直言，既然在最开始你就并不认同这位淑女自称武器的论调，也就无需反驳她自称人类的说法。”声音由远及近，伴着牛皮鞋跟在地上磕出的脚步声。

低沉的嗓音停了一下，转成和男子方才一模一样的嘲弄语气。“你不能在完全相反的论点上反对同一个人两次，又或许你只是理不清其中的逻辑关系。毕竟只是脑袋空空的低等动物吧。”

显然是认出声音的主人，少女一下子脸色发白。方才被陌生壮汉堵在巷子里也面不改色的少女紧张成这幅模样，竟然还下意识把自己护到身后，这让男子感到有一丝惊异。

“我总是在好奇，您怎么总能心平气和地与这些家伙呼吸同样的空气，”声音的主人转了个弯拐进巷子，黑夜里看不清模样。“鉴于您甚至无法容忍我接近。”

“晚上好，我亲爱的恋人。”

迎接他的是临面劈下的剑刃。体型巨大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巨剑，凭空突然出现，携带着熔岩和烈焰，毫不留情地，迎面斩劈下来。